2010年某天，郭秉鑫（Sunny）正在开车，手提电话响起来，那是弟弟郭挺年（Danny）的来电。Sunny当时双手握著軚盘，北京拓展训练恨不得多生一隻手出来接电话，因为弟弟正领导团队开发新产品，他急不及待想知道最新进展。

那段时间Sunny公司Green Tomato的一个小队，正为开发一个和语音传送相关的产品而不断尝试。在他开著车想接电话之际，Sunny突然灵光闪现：我们怎麽不开发一个发送语音短讯的App？这样驾驶中也可以听留言，而毋须取下手机慢慢看了。

 

$0宣传费竟吸逾百万下载

Sunny记得很清楚，Talkbox在2011年1月18日正式对外发佈，一出便气势如虹：在完全没花一分钱宣传下，不足两个月内全球录得超过100万个下载。

最先出现Traction（增长势头）的地方是台湾，然后到美国、中国。」美国有盲人组织发讯息来多谢团队，说他们终于可以收发短讯了；农曆新年期间，中国的用户从30万激增至100万。

Sunny年三十晚还收到一名来自盛大资本的内地投资者讯息，想约他年初四就到深圳谈融资；同期对Talkbox表示兴趣的风投查询很多。此外，那段时间他还留意到有一个叫「Pony Ma」的用户，从1月开始便频密使用Talkbox，高峰期到达3月后滑落。

然后腾讯的洽购团队便出现了。那时候，Talkbox和盛大之间已签下协议，而红杉资本（Sequoia Capital）也表示极大兴趣，所以Sunny对腾讯的初步接触，表现并不热情。

腾讯「明里一招暗里一手」

他记得那晚与腾讯一名技术部的代表在香港鲤景湾晚饭，望著前面黑漆漆的大海，他问对方：利用科技，你可以为中国做些甚麽？那位代表相当老实，答曰：可以帮助中国人学会打字。

Sunny有一点艺术家性格，爱憎分明，他显然对这个有欠愿景的答案失望，与腾讯之间的往来也不那麽积极。当然腾讯也深藏不露，明里一招，暗里还有一手。

5月，腾讯的即时通讯App微信」发佈最新版本：这个在2010年11月面世的 App一直表现平平，当时下载量约100万左右（同期Talkbox正处增长高峰，下载量近300万），但最新版本加入当时得令的语音短讯功能，加上 QQ推波助澜，再非吴下阿蒙。微信新版势如破竹，和Talkbox之间的增长动力，出现此消彼长。

 

「不够饥饿」错失硅谷良机

当时Sunny和腾讯之间仍有接洽，合作方向之一是各有各做：Talkbox打西方英语市场，微信聚焦内地。但Sunny有点捨不得放弃如日方中的中港台市场，下不了直奔硅谷的决定。

「我们不够歇斯底里，」他顿了一顿又说，「我们不够饥饿。」他解释，如果当时Green Tomato只有Talkbox一个产品，为了生存，或许他们会不惜一切转型求变；但当时Green Tomato的生意却非常好，接下不少客户的案子，贸然放弃这一切的代价太高。

然而处身瞬息万变的科网业，机会不等人。及至2011年9月，当盛大的资金终于到位时，Talkbox和微信的距离已拉平，双方各有约700万下载量，但前者已现疲态，后者却走势凌厉。2012年年中，Talkbox首轮融资已差不多耗尽，但微信的下载量还在节节上升，Sunny知道大势已去。

「当时应该弃城出走，另觅生机。可惜下错决定了。」Sunny感喟。

如果别的创业家输了这场战役，变得意志消沉或自暴自弃绝不过份，但42岁的Sunny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——他少年得志，出道不久便乘千喜年的科网热潮，廿多岁已年薪百万；30岁不到，遇上第一个上市机会，但遇人不淑，从高峰直插谷底，穷得透支信用卡给员工出粮、「著草」避走他方、连买内裤的钱都没有；及后卷土重来于内地开发手机游戏时，产品连办公室被人骗走……

美国歌手Kelly Clarkson有一首流行曲的歌词叫「What doesn'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」（灵感来自哲学家尼采名句「That which does not kill us makes us stronger」——没有